父亲



父亲,陈礼智,字茂坡,出生于民国十八年十二月廿七{戊辰年腊月廿七,-02-06,星期三}。按照农历,父亲今年已八十八岁{丙申年}。

爷爷奶奶

父亲的外祖父(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,尊称为庄公)是当地唯一的秀才,育有一儿一女。外曾祖父的儿子,我的舅公,是解放前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革命烈士之一,舅公有一遗腹子。外曾祖父赏识勤劳识字的爷爷,因此把女儿(我的嫡奶奶)许配给了爷爷。在外曾祖父支助和影响下,虽是一介农夫的爷爷勤勉劳作、省吃俭用,却把大伯父、父亲、小叔和姑姑们都送到私塾念书。在南蛮潮汕地区,一个原本普通农民家庭被缔造成为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:家族先后出现北京通州炮兵学院士兵、如今已年过八旬的大学生、对越自卫反击战团长、高考数理化满分并在上世纪80年代出国的留学生、汕头北回归线标志塔设计师......可老实本分的爷爷被突如其来的土改运动夺去了性命,元宵节当天含冤而去。爷爷归西后,当权的只是把我们家定性为中农匆匆了事。

父亲的前半生

爷爷的离世以及中农家庭成分,断了父亲在城市工作生活的小资梦,取而代之的是坎坷起伏的一生。父亲从北京通州炮兵学院复原后,纵使赶上好时机,当局的却把父亲下放到一所默默无闻的学校里任职。与世无争的父亲,却接连遭受四清、五七、文革等一个个的劫难。父亲本人和父母辈亲人都不愿意提起那苦难的岁月。直至我上学开始学英语了,父亲说英文很重要得好好学,顺带讲了他文革被批整是因说了那句“学俄语不如学英语有用”的“亲美帝抵制苏联这样大逆不道”言语。文革期间父亲怎样被批斗改造的,他只字不提,倒是母亲跟我们讲述这么一个场景:怀有身孕(兄长在娘胎时)的母亲被当权的“请”去观看跪在广场接受批斗的父亲......

各种运动使得父亲近40岁才结婚,娶了比父亲年轻十几岁特勤劳的母亲,先后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共四个孩子。有了母亲,父亲总算有了自己的窝安稳下来;老婆孩子热炕头外,勤劳能干的母亲把家里里外外打整得极好;亲朋好友眼中吃苦耐劳又贤惠的母亲更是衬托父亲“好吃懒做”的二世祖形象;母亲无微不至又科学地护理照顾生病的父亲7年来更是羡煞所有的老年人。母亲是父亲这辈子最大的福气,不知父亲前世今生积了多少的德,能与母亲结姻缘,如此享福!

父亲的职业与爱好

父亲是体育老师,每学期的校运会或区里体育赛事是父亲最繁忙最神气的时候。父亲非常热爱体育事业,热衷国内外各种体育赛事。父亲最喜欢的体育运动是篮球,他每天都打篮球,上海春申万科郊野绿园三个篮球场父亲都踏遍了。有一次,父亲打篮球太投入了,手上一枚戒指掉了浑然不知;NBA的乔丹、科比,CBA的姚明、大志,即使是近九旬的父亲也熟捻于心。从记事起,每年夏天,父亲都带我们几个孩子在家门前的池塘、韩江泡澡避暑顺带教游泳,虽然泳姿不标准,但是我们几个孩子水性相当好,狗刨、仰泳、蝶泳、自由泳各种都会些,练就我们野泳生存的能力。

父亲写得一手好字,特别是毛笔字,老家方圆几公里内家家户户的春联基本上是父亲写的,每逢春节,父亲得提前2个月着手写春联,自家的春联永远是家庭幸福。PP(我的小屁孩)的第一本描红是父亲写的底稿,PP隔代遗传了父亲的笔锋。

父亲痴迷于搓麻将。印象中,如果没有特殊情况,父亲每天放学后都在学校打麻将直至晚餐时分才回家,家务全落在母亲一人身上,母亲为此没少吵闹过,父亲很赖皮,任凭母亲发落,骂不反口,打不还手。听说文革前,父亲的嗜好音乐,是音乐老师,擅长手风琴。父亲音乐似乎有天赋,任何曲子父亲听过后,都能把谱子给念写出来。

父亲喜欢喝酒,每天的晚餐,父亲都会让我们到小店去赊几两白米酒(下个月发工资第一时间去还),和着一叠花生米、酱菜什么的,米酒就这么下肚子。这么爱喝酒的人,退休后就自动戒酒,天天喝酒的人一下戒得干脆利落,如果没有重大场面需要饮酒的,几乎是滴酒不沾。父亲戒烟更彻底,年以后任何场合再也没吸过一口烟。

父亲最享受的是睡觉,时时刻刻,一有机会,坐着都能睡着、恣意地打鼾。

父亲对子女的教养几乎是在晚餐的饭桌上完成的。餐前开场白“辛苦劳作,好好吃饭”,“食不言寝不语”,“吃饭礼仪必须有,不能吧唧吧唧地声响、筷子不要在盘里翻来覆去挑拣”。餐后更是天南地北高谈阔论一番才让我们离席“人要脸树要皮,爱惜家风与自己的声誉”,“吃亏是占便宜”,“厚德载物,多做善事,积德,人要敬畏因果报应”,“处事先为人”,“知足常乐”......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们不能盘腿翘脚、说脏话等各种破相败格的言行举止。父亲特信奉“好的人格品质必带来好的命运”。我的第一封书信是父亲口述、我抄写给我的外公,这是父亲仅有一次在学习上对我进行辅导,再有就是上高中时,父亲参加一两次家长会。与那个时代同龄人一样,我们几个孩子的学习全都靠自觉。高考填报志愿,父亲只要求不选教师——因教师职业地位低且清贫,具体填写是由在市教育局的表叔和省公安厅的大姑父指导下完成的。

父亲的继母、义母和兄弟姐妹

父亲秉承中华尊老爱幼、兄友弟恭的好传统。大伯父和父亲都很尊重孝顺他们的继母——我的佘氏奶奶,外人一直以为是他们的亲生嫡母,也爱护他们同父异母的小叔和姑姑们。特别是大伯父,爷爷走后,长兄为父,养育小叔和姑姑们的重担几乎都落在大伯父身上。小叔和姑姑们都争气,努力读书走出农村到城市发展。他们成家立业后,家境比我们稍强,大伯父和父亲决定让佘氏奶奶到城市去生活、顺便帮带孩子,过春节时佘氏奶奶带着孙子和外孙们回到农村老家过年,元宵节后又回去。一直到佘氏奶奶上八十岁了,才接回到老家轮流赡养,那时我已经是中学生了,如果哪天有美味可口的饭菜,也就是佘氏奶奶在我们家吃饭的日子。大伯母、母亲和佘氏奶奶之间不仅从未发生过口角,而是互助互夸,佘氏奶奶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“你以后长大了,一定要孝顺你妈妈,她在这个家为了你们任劳任怨,真不容易!”佘氏奶奶86岁在老家寿终正寝,父亲默默地流泪,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落泪。父亲还有一位义母,我们称呼为上海奶奶。父亲的义母笃信佛教,出生于城市资本家,很有爱心。上海奶奶认父亲为义子并让在城市上中学的父亲住宿生活在她家。每每上海奶奶到我们家小住,父亲对上海奶奶不仅言听计从,更是使出家里最高规格招待礼仪,我是几个孩子中睡觉最安稳的,被父亲指派晚上陪上海奶奶睡觉,上海奶奶在咱们家小住吃好、睡好、开心是父亲的头等大事。父亲跟大伯父兄弟感情特深厚,听兄长们及堂兄们讲起“收到父亲将从北京部队复原回乡的信件后,大伯父每天都步行好几里路到车站等父亲,一个月后总算接到父亲。(父亲嫡母因病早逝,爷爷再娶佘氏奶奶)

父亲的性格

父亲性子慢,说话也慢,一句话点读成几句。父亲脾气好,印象中,父亲没对我发过脾气,更是未曾打骂过,或许父亲专注他的体育事业和自身麻将娱乐、没心思管教我们这些孩子?或许父亲容易满足的性子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不用打骂的好孩子?或许父亲遭受太多劫难所以特珍惜家人,舍不得打骂?

父亲为人豁达、谦和、真诚热情、友善,性格豁达、乐观,或许得益于桃李满天下的教师职业,父亲——礼智老师人缘极好!父亲特看重声誉脸面,总说“丢什么都可以,就是不能丢脸”,“你可以平平凡凡,但不能有被人说三道四、戳脊梁骨的言行;沦为他人茶余饭后谈资的,即使成就再大也是臭了,陈家丢不起这个面子”。

父母与我们仨

父亲老来得子,他退休时,我还在上中学,那时跟父亲同龄的基本上都当爷爷了。因此,我对父亲的记忆绝大部分是父亲退休后的,特别是父母到上海和我们仨一起居住生活的这十几年。

父亲兢兢业业工作了30~40年,在退休前以3/3/4的方式分得一套两居室的房子,个人需要承担那部分是几千元,家里清贫没有分毫的积蓄,别说几千元了。后来父亲乘车到深圳求助于香港过来的叔叔(父亲义母的儿子,父亲中学时期玩伴),叔叔和婶婶很慷慨地给了父亲块大洋。父亲退休后,和母亲一起在家附近开了个小卖部,那几年,小卖部是家里主要经济收入。父亲是老师,思想有些清高,思虑许久才下决心拉下面子开这个小卖部的。大部分时间是母亲在小卖部的,父亲有时帮忙去进货,偶尔代母亲看管一下,偶尔顶班的父亲要么收到假币、要么货物或停在小卖部自家自行车被偷了,令母亲哭笑不得。几年后,学校分的房子卖了补贴兄长们在老家宅基地建一处小产权房。兄长结婚后,小卖部就关了,父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退休生活。不久,父母被我接到上海来。

祖祖辈辈在潮汕的父母,初到上海各种不习惯。父亲骑着自行车走遍了徐汇、闵行各马路菜市场寻找海鱼虾蟹等潮汕日常三餐的海鲜;一次在静安公园结识同来上海帮小辈的潮汕老乡,得知闸北蒙古路是潮汕一条街后,父母每半个月都辗转公交地铁大老远地跑去买潮汕特色蔬菜、鱼虾解馋......父母得知我公婆无暇到上海小家庭来发挥余热,况且在他们眼里价格不菲的钟点工还人心隔肚皮,更是心疼离乡背井的女儿、女婿和开心果小外甥PP,他们义不容辞地克服各种不自在,尽心尽力地带小外甥、料理家务,被我们“绑架”在上海一起生活长达10年之久。考虑起夜会影响第二天上班的我们,从PP三个月大我回单位上班开始,PP就由父母带着睡觉,一直到PP快四岁了,母亲头疼检查出有高血压,晚上带不动孩子了;也从那时开始,父母不得不放手让我自己给PP洗澡,在那之前都是父母给PP洗澡;父母也舍得每天请钟点工过来帮忙打扫卫生2个小时。父母说带我们家PP一个小外甥比他们当年带自家四个孩子所花的精力还要多,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更是巨大无比,分分秒秒生怕有任何闪失,又不是自己孩子打骂不得。

父母的适应能力蛮强的,到上海不久后,很快就适应了外公外婆的角色。父母随和乐观,由于他们的到来,我们左邻右舍的邻里关系变近了也很融洽;在春申大社区里,他们还深交了同样从外地来沪帮小辈的熊老师、杨老师、朱阿姨、乐乐外婆、天天外婆等老年朋友,平时他们带着各自的孙辈在小区花园里一起分享带娃做饭烧菜心得,周末放假了他们就结伴逛街、运动、聚餐或出游。父亲更能耐了,小区里如彭老师等麻将老年桌友都有了。酷爱运动的父亲,每天早练更是从未间断过。父亲通常清晨4/5点就起床了,咱们上海的窝小,顾虑到会影响我们年轻人的休息,父亲起床后不洗漱不上厕所,直接出门到社区公厕里出恭,接着在社区的郊野绿园里打篮球、牵珑球等各种早练,有时顺便到马路菜场买菜一直到7点估摸我们起床了才回家和我们一起用早餐。父母一年绝大部门时间都在上海,PP放寒假了,父母才带着PP南下到汕头过春节,等开春开学了又回上海。10年来父母就是这么无我、单调地过日子!这10年,正是我和先生PP爸工作的黄金10年,PP爸工作性质是三天两头出差,国内外四处跑,在外企上班的我也被公司外派四次。在父母谆谆引导下,PP健康阳光地成长,很懂事很可爱。我们仨如今所拥有的,离不开父母背后强有力的付出!近60岁的母亲和70岁出头的父亲漂泊异乡和小辈蜗居着一把屎一把尿带小外甥,如此无私朴实的父母,真是我们仨的福气!公婆比父亲年轻近10岁,当时也60岁出头,退休没多久在四川老家忙着帮PP爸的大哥带孩子,对千里之外的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父亲在老家这样炫耀他们在上海的“神仙日子”:“看到想吃的不用犹豫掏腰包买就是了;女儿女婿经常给买衣服鞋帽;有时间了,女儿女婿会开车带着我们周边转转;吃住行他们全包了,逢年过节还给不少压岁钱、零花钱,我的退休工资都不用花,一半存着、一半花在老家各种人情世事上;飞机、动车都乘上了,北京长城故地重游过,香港也踏足......知足常乐,有这样孝顺的子孙承欢膝下,我们觉得很幸福很开心!”父亲喜欢旅行,可他最向往的美国、德国、台湾最终未能达成。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很遗憾!

年父母回汕头老家过春节,正好那年公婆来上海过年,PP没跟着父母回去。节后父母打电话过来说不准备来上海了,一方面是PP已长大,用不着他们帮什么忙了;另一方面如果他们继续在上海生活的话将给我们增加很大的负担——全家5口人一直蜗居在2居室的房子,PP长大了不能再和父母或外公外婆挤一个房间,父母在上海养老的话置换3居室迫在眉睫,设身处地为我们着想不愿意我们去承担那高昂的置换成本!年暑假,没有外公外婆的陪伴,PP只好寄托到同学家,寄托的滋味相信PP深有体会。

父亲的轮椅生活

年暑假,PP“我再也不想被寄托”一句话,触碰到心疼PP的外公外婆心底里最柔软那根弦。母亲陪着已年过八旬的父亲又一次千里迢迢来到上海。一星期后,母亲先回汕头,父亲留下来陪伴PP过暑假。那个暑假,我们带着父亲到浙江奉化溪口蒋公故居,还和部门同事一起游览了黄山。假期后计划在国庆和父亲一起回汕头。9月25日,父亲因血管老化突发脑溢血(大脑左基底出血约19ml)在家中晕倒,PP和钟点工黎阿姨放学回家才发现,还在单位上班的PP爸接到电话后指导PP打电话求助,急救车把父亲送至上医院抢救,我和PP医院急救科颤抖着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。父亲在ICU的那几天,我很无助惶恐夜夜惊醒,默默祈祷、寄托奇迹发生。父亲凭着好身板和强烈的求生意志,他不负众望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,5天后从ICU转到神经外科。PP爸每天都在病房里陪夜,无微不至地护理父亲。2周后,父亲出院回家了。眼见原本爱运动每天都打篮球的父亲一下子就偏瘫了,再也无法自如走动,到哪儿只能靠轮椅,近70岁的母亲异常辛劳地护理并风雨无医院做推拿康复治疗......我很自责愧疚,那几个月近乎崩溃,有些神经质。至今我都幻想着如果年那个暑假父亲没到上海来帮忙该有多好!这突发事故,也给PP幼小心灵蒙上心理阴影,自那后,PP再也不肯一人单独在小房间睡觉。亲朋好友说“很难讲你老爸在老家就不会脑溢血,反过来想想,幸好他在上海发的病,上海这么高的医疗水平才能救治!”

令人欣慰的是父亲身体康复良好,5个月后,也就是年春节,父亲都能单独走路了。年2月13日除夕当天,父亲在人民广场单独走了20几步路,真棒!年5月1日,推着轮椅,父亲游览了崇明岛西沙湿地。年6月,推着轮椅,父亲游览世博会参观了德国馆、丹麦馆。深受“叶落归根”观念的束缚,明知老家那边医疗康复条件差,母亲三天两头吵闹着要回去,拗不过母亲,年元旦,PP爸给父母买了头等舱机票,由我护送他们回汕头。回汕头后,推拿康复治疗断了大半年直至请到马西村的福兄师傅,康复治疗讲究坚持与时效,断了那半年挺可惜的。

年8月2日上午11时左右,右偏瘫的父亲自己一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试图穿鞋,没站稳,右脸着地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一跤。8月5日下午,我们送父医院拍CT,CT显示颅内出血严重(估计50ml)。医生告知病危,入住神外的重症监护室(ICU)。经过前期2周的保守治疗和后期局麻钻孔引流术积极治疗,父亲于年9月4日康复出院。地方老观念以及医学认知缺乏,父亲的局麻钻孔引流术差点被耽误,万幸的是中西医专家的公婆和PP大伯鼎力支持,在8月18日晚上21点,母亲和兄长抓住了最后的一个手术时机,父亲被推进手术室。手术10天后,父亲恢复了简单的语言功能,能通过电话叫我的全名。父亲又一次死里逃生!

远在汕头老家养老的父母心心念念着千里之外在上海的开心果PP,过去2年多来又是抑郁症又是手术的我更令他们牵挂。年7月30日,父母“力排众议”乘动车又一次来到阔别近5年的上海。父母过来那段时间,PP特开心,沉寂许久的灿烂笑容又回来啦。年秋季开学前,班主任战老师来家访后说“这孩子性格好、很阳光,培养得不错,怎么培养的?”此话转给PP听,PP不假思索地说“让战老师问外公外婆吧!”父母的朝夕相伴,更是抑郁症的灵丹妙药,我身心各方面恢复明显:体重增长了5斤,圆润不少;服用2年多的抗抑郁症药从半粒/2天逐渐减少至半粒/3天-半粒/7天-断药了,今年开始只需服用辅助睡眠药就可以了,剂量也小了不少。相比PP和我,或许乘动车、换地方消耗过多的体力精力,父亲的免疫力下降了。年9月24日晚上,父亲脚上突发类天疱疮。9月25日、9月28日、10月8日、10月19医院辗转近一个月,医院皮肤科潘萌专家那里确诊对症下药,症状有效地被治疗控制。原本父母计划在上海住2年的,由于突发类天疱疮,父亲身体机能灵动性退化明显。和母亲协商后,年1月10日,我们乘动车送父亲回汕头。回到汕头后,换了中药停服盐酸米诺环素,父亲的类天疱疮大发作至全身,遵医嘱重给父亲吃盐酸米诺环素且加大剂量,症状缓解并大部分都治愈了。可是屁股上长了2个疱疮,不管坐着还是躺下都会摩擦碰到,一直好不了,很疼痛,药也不好停。年5月1日,我回汕头探望父母,发现父亲比春节时瘦了不少、四肢骨瘦如柴、皮肤也发黑,令人心酸不已,可乐观的父亲看起来精神不错,还能时不时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2016第20届天涯海角国际婚庆节天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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