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胡适与苏轼的痔疮
胡适患有严重的痔疮,按说这是一个隐疾,然而胡适却以“我的痔疮很严重”为荣。在日常生活中,他不厌其烦地为大家普及痔疮医疗小知识,并在公共场合声明:“倘使你得了痔疮,大解之后找一个盆,用温热的水洗一洗,就会好很多”。
罗家伦的女儿当时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,在学者们的餐厅外,偷听(当时女孩不允许上桌)他们在说什么。结果就听见他们在研究“痔疮的痛苦与防治”,还是一边吃饭一边讲,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“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服饰”一类的讨论。“痔疮学”的主讲者就是胡适,因此她嘀咕:“学问这么大的人,居然在吃饭的时候跟人讲这个!”
胡适还有写日记的习惯,这是非常好的。他在日记里,一有机会就会说起自己的痔疮,是痔疮给了他才思,也让他悲喜交加。他日常给人写信,正事谈完了,就要谈痔疮——“不过,说起我的痔疮……”
那么,适之先生的痔疮严重到啥情况呢?
我们看:
一个桂圆大……
一个?桂圆?大?……
后来变桂圆的三倍,是要比桂圆大得多的。我猜测很可能像核桃,而且不止一个核桃,应该是六个核桃。
这样老胡就很痛苦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他自己也说“如坐针毡”,为啥呢?因为挤,因为摩擦。走路更痛苦,一旦走路,就不免发生这种事情,学生问“老师好”,他心里想“老师不好”,他的动作很扭捏,旁人以为那叫温文尔雅,却难有人知道他是痔痛难平。胡适先生最怕上厕所拉屎,因为一旦蹲下,黄龙未出府库,便喷出一滩鲜血。
难受。
想哭。
胡适之老师得了痔疮,心知不该再作。医嘱不要喝酒吃辣,他无法听,大家都来了,玩得那么好,就要吃席。吃着吃着就坐不住了,回家以后,姐姐劝他外敷草药。他姐姐给的这个生大黄、冰片和生南星,成分其实与某龙痔疮膏相似。譬如某龙痔疮膏里的人工牛黄,在这里即为大黄,冰片还是冰片,生南星则和麝香可有一比。
效果还是很不错的:
是,咱不割了。然而外敷并没有解决胡适的根本问题,他这种痔疮,遇热致气散会发作,劳后更甚。没办法,还是决定去割了:
割痔疮并非无痛,甚至可以说是剧痛,因为神经多,很敏感。即便你到了像医博肛肠这样有着十几医院。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无痛,割的时候自然是无痛,但是麻药下去以后会疼得睡不着觉。虽然睡不着,却也不会嗷嗷叫。主要是排便时,要让屎橛子破开缝线,等于将肉生生撕裂。淋漓鲜血打头阵。
然后是黄色的香蕉。
苦尽甘来。
先生咬着牙,心想坚持就是胜利。有句名言,可以用于形容他拉屎时的自我鼓励:
为什么一定要吃,一定要排便?一定要大便成形?这叫“蹭肛门”,以防长合,如果长合了,需要扩肛,或用仪器扩,或用手指抠。这不是悲剧的,悲剧的是,当时医生为胡老师检查了一下,就对他讲:
怕是还要割第二次!好在后来检查,又说不用再来一回了。胡适也生龙活虎,没过两天便站起来工作,去监察试卷的印刷。事实上胡适老师的痔疮不止复发过一次,他在餐桌上讲痔疮是年在南京,他的日记,则是年年底的。到年初,痔疮就又露出来了,铲平的地方又成核桃了,还出脓了,于是不得不请医生看:
话说回来了,胡适之先生也不是只割了一回,譬如到年他就又不得不再动手术。这时候他给蒋梦麟写信,就又聊起了他的痔疮。然而花了那么多钱,痔疮依旧。从胡适先生的痔疮中,我们似乎看到了一种无奈。当年,他和别人约会,在风鸟花月间写了一首诗,预备执子之手时,痔疮犯了。胡适这人很不注意休养,花天酒地的,常带朋友逛窑子,譬如徐志摩。
徐志摩在给陆小曼的信里头承认错误,说给胡适饯行后,一伙人就去打钉钉了:
晚上,某某等在春华楼为胡适之饯行。请了三四个姑娘来,饭后被拉到胡同。对不住,好太太!我本想不去,但某某说有他不妨事。某某病后性欲大强,他在老相好鹣鹣处又和一个红弟老七发生了关系。昨晚见了,肉感颇富。她和老三是一个班子,两雌争某某,醋气勃勃,甚为好看。说得挺委婉。
胡同就是八大胡同,不是说其他胡同。八大胡同,民国著名红灯区,两院一堂探艳基地。胡适也并不忌讳谈这些事,就好比他说他的痔疮一样。对于自己的身体和状态,胡适很忧虑,并决定认真起来,干一番事业。然而他依旧羡慕马寅初,说马寅初身体很强,“每夜必洗一个冷水浴”“每夜必近女色,故一个妇人不够用,今有一妻一妾”。这就是很正确的认知,就好比一个弱鸡不要去羡慕张学良吸毒喝酒嫖娼,人家糟身体,照样活过一百岁,你一糟接着就完蛋了。胡适也不适合羡慕马寅初,人家是人口学家。
下面就要说到苏轼了。
苏轼的痔疮与胡适的不是同一类型,这完全可以通过他发明的“东坡茯苓饼”看出来:
旧苦痔疾二十一年,今忽大作,百药不效,欲休粮,以清净胜之而未能,今断酒肉与盐酩酱菜,凡有味物皆断,又断白米饭,惟食淡面一味,其间更食胡麻、茯苓面少许取饱。胡麻即黑芝麻也,去皮久蒸暴,白茯苓去皮入少白蜜为美,杂胡麻食之甚美。如此服食多日,气力不衰,而痔渐退。又云∶既知此面及淡面更不消别药,百病自去,此长年之真法也。胡适的痔疮当时很是好过一段时间,是陆仲安以大量黄芪为君的效果。苏轼的痔疮就不是了,是湿热的类型,东坡以茯苓面饼为餐,是较为对症的。当然他和胡适一样,对得痔疮这事儿毫不遮掩:
痔疮能使人清醒,但却无法让人愉悦。即便苏轼和胡适都不忌讳提这件事,但平时的情绪却是很受痔疮的影响的。和胡适比,苏轼除了更具才情,然而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钱。贬谪期间的吃穿用度,需要朋友接济。
胡适能医院去割腚眼,苏轼不能。他本来就有痔疮,贬谪到岭南以后,“至是大作”,爆发了。岭南湿热之地,苏轼又是蜀地肥白之人,苦恼就是这么来的。在他服食了自创的拔丝煎面……不是,是东坡茯苓饼后,居然神奇地将痔核击退。苏轼的美食是很香的,他对“如何让食物变得好吃”很有研究。
然而这也不全然是茯苓饼一己之力,根据他自己的说法,主要还是“清淡了”。
为何说“清淡了”呢?
因为他平时很喜欢胡怼,而且嘴不停。例子就是他当着老和尚的面一边吃肉一边念经。苏轼是吃货吗?-豆子的回答-:
大家都知道东坡肉,苏轼对于猪肉的爱,是发自内心的。他有条件的时候,就特别喜欢撸串的感觉:然而他很快出卖了自我:本质上,苏轼是一个主动的人。胡适自称“被动吃席”,苏轼则是对无法胡吃海喝这件事非常郁闷:
曾有一文,撰写苏轼先生的高尚品格,文章是这么说的:
苍颜白发、瘦骨嶙峋的苏轼染上痔疮,曾不能进食,但他仍然坚持写诗著书,在生命进行到最后时,还倾尽心力坚守着精神高地。这就纯属讳了个大的了,就连苏轼本人也不见得会欣慰。因为得痔疮和不能吃饭是没关系的,它又不是嘴。他是主动饿自己,《红楼梦》里的人,有一种叫“饿法”的,唤作“净饿”,说的是平素里胡吃海喝的人得病,要先停了那些东西,只吃点素的。你这么一写,就跟一名危重病人得了食管癌无法进食,还坚持创作一样。
苏老师一边啃着大饼一边写东西,心里想的是:“赶紧特么的快好,饿死你们这帮小瘪犊子(痔虫),病好了老子继续雄起!”
事实上,苏轼先生有很多的苦楚和悲伤,但依旧是个达观的人。“带病坚持工作”“亲妈快死了依然坚持在工作岗位”,这不是大家喜欢的宣传套路。苏轼本人,是个顶好的官,只要是在地方为官,于公则修筑堤坝,访察安民,于私常见慷慨解囊,捐钱修桥。只要是他担任主官的地方,必倾心尽力,所以人民都记着他,譬如杭州:轼二十年间,再莅杭,有德于民,家有画像,饮食必祝。又作生祠以报。(《苏轼传》)譬如密州有“仰苏堂”,臧克家:
在县衙门大堂上方竖着三字大匾,“仰苏堂”,我读小学时,每当看到这三个大字,便不禁怀思。(《臧克家古典诗文欣赏集》)臧克家是山东诸城人,而密州,就是现在的诸城。像这种程度的怀念,和杭州一样,必不可能是一种“秀”。
好啦,关于苏轼与胡适的痔疮故事,今天就说到这里了,总结起来,伟人反而更容易遭到痔疮的光顾,毕竟想成为伟人,需要承受普通人更多的压力,更多的努力,如果此刻正看文章的你,正在饱受痔疮的摧残,那就赶医院检查一下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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